Chapter.2 不真实的爱情,真实的恨意
“所以,”斯内普阴冷的声音在阴暗的魔药教室里响起,“你出了什么事,德拉科?”
金发的斯莱特林颤抖了一下,他独自埋着头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很久才像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对斯内普说:“我中了‘爱情魔药’。”
斯内普微微皱起眉,他黑色的眉毛因为焦躁而拧在一起,“一个小把戏而已,”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一根试管,“应该用不着我提醒你那只是一颗粪石就能解决的问题。”
德拉科抬起眼睛,浅金色的睫毛在烛光里发颤,“如果是普通的爱情魔药,您觉得我会来找您吗?”
斯内普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试管,重新转过身面向德拉科。
“说清楚。”
德拉科瞳孔发红,急促的呼吸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普通的爱情魔药——那不是简单的控制心神——那控制了我的全部,包括我的灵魂。”
斯内普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我爱上了哈利·波特。”
“德拉科,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明白——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下的这个魔药我会……我会直接杀了他!”
“你想要做出这种行为我一点也不反对。但我希望你还是替你的父母想想,年纪轻轻的儿子被关进阿兹卡班。”
“教授,我求你帮帮我!”德拉科猛地往前几步,“我这几天过得生不如死……我被迫每天都想着他,我……我……”
“德拉科,我会帮你。”斯内普叹息了一口气,“但这会需要很久。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忍过这段日子懂吗?”
德拉科颤抖着闭上眼,点了点头。
他看见一个人从光影中缓缓走来。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个人走到他的面前,用他的双眼盯住他。翡翠般的眼睛仿佛可以刺穿他的呼吸与灵魂。
“德拉科……”那个人突然微笑起来。
德拉科知道,他正在为这个人而疯狂。
一股强烈的冲动逼迫他冲上去抱住了他。他紧拥着这个人,然后叫出了他的名字——
“哈利……”
他猛地清醒过来。
沉闷的黑暗让时间仿佛凝滞,很久之后,他将自己的脸埋进手心里。
喉咙滚动着,他强忍着屏住呼吸,终于撕扯着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他想要见他,急切地想要见他!
他揪着他领口处的布料,丝绸的质感滑腻而冰冷。他开始粗暴地撕扯自己的床单,月光透过黑湖照进他的房间和他的身上,让他的视线终于不再是黑暗一片。他突然就停了动作,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停止了任何反应。
许久,他干枯的嘴唇张开了。
“这全是你的错……全是——波特……”
他猛地跳下床,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匕首。
刀身冰冷的银色充斥他的视线,他将匕首握在右手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不能解释他留下的这些血是如何来的,而且他也不想让他在自己房间里像个崩溃的精神病一样割着自己的身体来缓解思念。
所以,他披上斗篷走出了斯莱特林地窖。
他快步走着,他想可以去禁林——那里不会有人。但他想到了那些嗜血的野兽们,又打起了退堂鼓。
那还是去球场吧。
他快步向球场走去。
“该死,冷死了!这鬼天气!”他被夜风吹得一个哆嗦,后悔自己为什么只围了一个斗篷在身上。然后他又想起了哈利。“我应该怪他。没错,该死的波特!”他恶狠狠地嘀咕道。
又走了一程,他来到了魁地奇球场。
这一天似乎临近满月,月华如练。
他走到看台边上,想坐下来,但还是决定继续走——他要走到球场中央。
夜晚的星空里滑过一颗流星,银河中的星云似乎在慢慢地旋转着。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银色的匕首,冰冷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流水似的光。他吞咽着唾沫,缓慢地举起了刀刃。他意识到自己想要哭泣,他明明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伤害自己的人,他很怕疼,非常怕。但是现在他的心已经疼到让他可以去死了。
他疯狂地喘息着,他瞪大了通红的眼企图把匕首刺进自己的手臂,就在这时,一个男孩惊讶的呼声制止了他。顿时,天旋地转。
他浑身颤抖着转过身,“……波特?”
一阵流水般的闪光后,哈利的身形从隐形斗篷里露了出来。
“嗨……马尔福。”
德拉科怔在原地。
那股巨大的引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德拉科强咬着牙站在原地。他很想对着哈利怒吼,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但他开不了口,他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费力。
残留的印象中他们吵了一架,哈利愤怒的眼神直视着他,每一次开口都是一场互相折磨。
然后他离开了。走出球场后他躲在柱子后面喘息着,他回过头,看见月光下哈利无助地蹲了下来。他的心刹那间便被揪住了,他很想怒吼,想咆哮,但他的喉咙再一次像是灼烧一般让他连发声都困难。
他恨哈利·波特。同时全心全意地爱着。
哈利烦躁地坐在火炉前,将头发抓得比平时还要乱。
赫敏和罗恩都被他赶回了寝室,现在整个公共休息室就只有哈利还坐在那儿,和壁炉里的火焰大眼瞪小眼。
格兰芬多现在和斯莱特林成为了同盟,将在魁地奇赛场上对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即使他的格兰芬多院友们一直在安慰他这不是哈利的错,但哈利知道,这本身跟他脱不了关系。
他受到了马尔福那个混蛋的影响。
是的,就在前一天晚上。在操场上的那一晚,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又一次不欢而散。
德拉科那双灰色的眼睛几乎一下子就刻进了哈利的脑子里——阴沉、忧郁、痛苦、恐惧。
他不知道德拉科正在经历些什么才让他有这样混乱的情绪,而他自己,则神奇地与这双眼睛产生了共鸣。
他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男孩的混乱与沉痛,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深深隐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希望探求到那是什么。
哈利又一次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如果前两天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德拉科而苦恼,他一定会狠狠嘲笑那个人。但是现在他就正在经历这件事,这让他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用手背盖住了自己通红的双眼。
“该死的、该死的马尔福……”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他是在沙发上醒来的,炉火早就熄灭了,天空刚蒙蒙亮,露出灿白的云端。
他支撑着坐起身,腰背抗议般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艰难地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陌生的毛毯。他迟疑地拿起那条毛毯,嗅到上面有一股熟悉的清香。
当发现这个气味和谁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时,他惊掉了下巴。
德拉科现在几乎要把手里的那个胸针折断了。如果让卢修斯知道自己珍藏的宝贝被德拉科用来穿梭进格兰芬多寝室偷窥哈利·波特,他一定会被卢修斯吊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牢里半个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渐渐被阳光所穿透的黑湖,缓缓捂住了脸。
“波特……”
他想让自己觉得昨晚上他一定是听错了——波特不可能叫他的名字。
这样他就不会有一丝幻想觉得波特是在想着自己。
那可是哈利·波特!
一个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一定会背道而驰的人!
他们互相恨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这个意外……
德拉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
他才根本不在意波特会不会着凉,不在意他是不是在呢喃自己的名字……不,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除非在他想要捉弄他的时候。
对,这才是他本来的态度。
德拉科克制住自己即将从口里爆发的呻吟,紧紧咬着唇让自己陷入窒息。
而同时,他也不会去吻他……
“我查阅了整个图书馆的资料,霍格沃茨曾经不是没有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作的经历。”赫敏瞪着她褐色的眼睛,开启她惯例的长篇大论。但这一次哈利和罗恩没有露出痛苦地表情,他们睁大了眼等待着赫敏的发言。
“——而每次都输得很惨——我们完了。”赫敏的结论言简意赅。
在哈利和罗恩绝望的眼神下,赫敏大叫:“是的!那可是斯莱特林,而我们是格兰芬多!”
罗恩和赫敏继续了他们激烈的讨论,哈利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手边是那条灰色的毛毯。
他沉默地摩挲着那条毛毯的纹路,又一次凑近闻了一次它的味道。灰色中包裹着一股暗淡的木香,还有轻微古龙水香的味道。这个气味沉重但却意外的舒适,像是被紧紧包围、死死保护着。
哈利搞不懂这条毛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无法想象德拉科会特地在半夜潜进格兰芬多寝室然后给他盖上这一条毛毯。如果他真要潜进来,那应该给他悄悄灌下什么奇奇怪怪的魔药才对。
他会在第二天变成一只猫、一条狗,或者干脆变成一个怪物,而不是安安稳稳地盖着他的毛毯醒来。
罗恩注意到他的不安,将毛毯从哈利手里抽了过来,“哈利,你什么时候有一条这么……斯莱特林的毛毯的?”
哈利支吾着,想要把毯子夺回来,他害怕罗恩会查觉出这条毛毯的主人。他不想让他们误会什么。可是没有,罗恩闻到了毛毯上轻微的气味,但他没有嗅出这是属于谁的。他把毛毯随意地还给哈利,又转过头去和赫敏争吵起来。
而哈利为此更加苦恼了。
于是他终于决定做点什么。
他在中午吃饭时给德拉科悄悄送了一张纸条:
如果可以……我是说,今晚十点天文塔见。
H.P.
此时的哈利根本不知道这张暗含幽会意味的纸条会对德拉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德拉科在看到这张纸条后差点把桌上的餐盘掀翻。他脸色苍白地抓着手里的叉子,完全不敢抬起头去看对面桌的格兰芬多。
潘西在边上捅了捅德拉科的肋骨,很小声地说:“波特为什么在看你?”
“该死!”
德拉科一把摔掉了手中的叉子,造成了不小的声响,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同样惊讶地还有格兰芬多桌的哈利·波特。
德拉科抬起头凝视着哈利,他额前浅金色的发须扫过他金色的睫毛,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他的嘴唇缓慢地张合着,露出一个冷笑:
“——非常期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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