Арrilа Sаnnia🌙

BGM：ave maria——Chouchou

*赠给德哈同人文《情书》，作者：爱像诗美如瓷器

［据说你一直梦见一个人，那是他在慢慢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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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a.m.］

他醒来了。

剧痛传遍他的全身，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巨人踩过——或者，他真的被巨人踩过。

战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景象。

他身上沾着的血已经干涸变黑，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很久了，他还是忍受不了这股气味。

——这味道太恶心了，总是不断地提醒他这一晚又有数不尽的人死去。

但这股血腥味让他的大脑逐渐清醒，他这才意识到，他——又一次在战场上醒了过来。

‘然而我又梦到你了，波特。’

他叹息一声，嘴角因为回忆起了梦里的景象而浅浅地翘起来，随后又无力地闭上眼。

他的肚子似乎被谁的恶咒给开了个洞，但这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伤口了。随意地念了几个治疗咒语，他忍着汹涌的眩晕感站起来。

好吧讲实话，这感觉真不好受。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让这股眩晕感消失。而这一过程就让他花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4:30a.m.］

太阳的光辉一点点渗透山岭，像白色的烛火点在东方干枯的树林上。

他盯着那抹白光，意识到他幸运地，又在战场上迎来日出。

战场上的日出总是会多了那么些其他的意味。在硝烟遍地、尸横遍野的地方看见太阳一点点升起，感觉这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充斥着矛盾点的泡影。

黑暗控制着大地，却又和明媚的晴空接连。

正如一场战争，有了光明，就有了邪恶。两者相伴相生，一者逝去，另一者也就在同时失去了映照它的镜面。

所以，战争哪来的输赢呢？

他又想起了他的梦。最近他似乎有点太常梦见他了。这不正常，在已经五年没再相见后，他却还能清晰地梦见他。

——怎么能不梦见他呢？

他梦到了战争结束，梦到了真相大白，梦到了他的罪名都被他真实的卧底身份覆盖，梦到他走在霍格莫德村的街道上，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这个人的手一直都是暖和的，温暖如眼前的这场黎明，他可以一直牵着这只手走到道路的尽头。然后调转，再朝着他们来的方向重新走去，周而复始。

他相信他们不会厌恶这个过程，因为他们有在聊天，聊着家庭与爱意。这条单调的路也因为这些闲聊而变得有趣。

‘然而你才是真正的泡影。’

梦境是神奇的，他一直这么觉得。因为它可以在你陷入沉睡后将你在现实中完全无法做到的事上演一遍，并且，在那场梦境中，你不会觉得这是虚假的。

多么讽刺啊，为了见到你，我必须逼迫自己陷入沉睡。

但如今，他通常是被重伤昏迷过去才可以进入睡眠，自然地入睡他已经很久没做到过了。大脑长时间的损伤已经让他失去了入睡的能力，失眠是常有的事，毕竟想让一个混乱的大脑听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没这么容易。

但这个一无是处的脑子仍有着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地方，那里藏着他最深爱的东西。

‘你说那是谁呢，波特？’

［5:04a.m.］

他终于可以正常行走了。

一路上他看到有幸存者在费力地拖拽着缺胳膊少腿的伤者，痛苦的呜咽声从这头响到白杨树的那头。

他走着，一步步往食死徒的大本营走去。

他回头看向东方，太阳已经露出了头，光明方占领的东部已经苏醒了。

他站在原地，已经预感到东边无尽的渴望——把光明洒下西边这块肮脏的土地的渴望。这场战争终究会是光明方夺得胜利的，哪一场战争不是呢？

但战争的结束还不是现在。

黑暗仍在密林中蛰伏，这场已经持续了五年的战争还没有到头的时候。伏地魔野心勃勃，将战争的手伸向了麻瓜世界，伦敦如今已经沦陷了，而这股黑暗范围还在扩大。

光明啊，何时才能制止住这黑暗呢？

不自觉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8:43a.m.］

这场旅途并不轻松，他必须克制住自己打颤的双腿让自己能够走回大本营。这个过程花了他大约四个小时，期间苦不堪言。

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浅金色的头发被泥土牢牢地粘连在一起。这身行头如果放在以前，他铁定会大吼大叫起来，然而现在他却已经习惯了。

有人在跟他敬礼，他毫不理会地继续往前走。五年的战场生涯，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心狠手辣是他的优点之一，对痛觉的麻木让他可以横扫一切恶咒。阵营里的每个人都尊敬他，同时，无比地害怕他。

这是个疯子。

杀人不眨眼。

但强悍如他，这次也硬是吃了一次败仗——波特手下那群人的凶猛程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们所向披靡，一举炸毁了食死徒位于西部的防线，虽然是以全军覆没为代价。

他不会让一个人活着回去的。这是他的原则。

到了大本营之后，他再次晕了过去。

［3:03p.m.］

他再次醒来了。

这有问题，每次他陷入昏迷过后他都会梦到那个人。

他叫他的名字，看他在自己的怀抱中醒来，他们会微笑着互道早安，交换一个湿漉漉的吻，然后起床，开始一天新的生活。

这些梦嵌在他的大脑深处，长久的，深刻的。

摄魂取念也无法穿透这些记忆，他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里的最深处，无一人可以打开。

因为，或许这里已经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最接近他灵魂的地方。

昨天，他接到密信，哈利重了一个很严重的恶咒，他的精神受到巨大损伤，记忆力已经飞速后退。

他正在忘记他。

［4:00p.m.］

他能忍受没有哈利的日子吗？

［5:45p.m.］

他起床，迎接了他这一天的第一顿饭（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顿）。他嘴里嚼着发霉的黑面包，右手里攥紧了一杯清水。

来给他送饭的姑娘是新来的，黑黑的头发被扎成麻花辫，如果他一晃眼，那头发就跟哈利黑色的头发一样。

后来他就杀了她。

没人可以和他一样。

所以，在他正在机械地咀嚼着面包时，这个姑娘的尸体正在他腿边逐渐冷却。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执着于这个。可能是因为绝望中的爱情总会改变点什么，他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爱情啊，他何时才能见到他的爱情呢？

如果他的爱情抛弃他呢，他会怎么样呢？

［8:33p.m.］

他必须开始写点什么了，密信也好，情书也好。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写点什么。

羽毛笔在手心里打颤，墨水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在纸上。他写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原谅他，大脑的损害是无穷的。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他写了些对哈利想说的话，他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可能是咒骂，也有可能是情话，总之，是他想对他说的。

烛火摇曳，今天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而他，将在清醒的状态下迎来又一个崭新的，璀璨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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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正在忘记，波特，即使你正在放开抓住我的手。但我还是请求你，撑下去，光明方如果失去了你，黑暗可以转瞬间将光明吞噬。你不会让我们所做的一切枉费对吗？’

‘混账疤头！你为什么不和格兰杰在大后方老实待着？你为什么要上前线！’

‘我不能接受你受伤。’

‘我没办法在没有你的情况下生存，你知道的。’

‘所以，撑下去。哈利，撑下去。’

‘我最近经常梦见你。据说，一直梦见一个人，那就是他正在忘记你。’

‘可劲地忘了我吧，哈利，可能这还会让你好受些。你的爱人正在残害你的战友，这一定让你痛苦不堪。’

‘但我请你原谅我，我这个罪人唯一敢祈求原谅的人也只有你了。’

‘当卧底的日子痛苦极了，哈利，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但是，我的的确确心甘情愿。’

‘因为，哈利，我的哈利，我爱你。’

‘所以，我愿为你，千千万万遍。*’

你永远的，

德拉科·马尔福

2001年7月28日

END

*“据说你一直梦见一个人，那是他在慢慢忘记你”：源自网易云评论，灵感之源，非原创。

*“为你，千千万万遍”：摘自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

*为《情书》写的，这篇文给我的触动太深，忍不住动笔了。献丑之作，聊以慰籍。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