Арrilа Sаnnia🌙

他们流血,他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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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DH】日界

心血来潮重新看了一次木杉给我写的文,时间过了这么久,那种悸动却一点没变,甚至更加深沉。世上情书有千万种,“我爱你”也有上百种语言可以去表达,而属于德拉科·马尔福的情书,是想伸出又收回的手;属于他表达“我爱你”的方式是一句:“站起来,哈利。”

日界。

零点经线。

是有你和无你的区别。

在失去了德拉科后,哈利再也无法穿过那条日界。


巴赫:

  *强推bgm《A Winter Story 》- 麗美


  *日本电影《情书》借梗,向岩井俊二和柏原崇致敬


  *给sannia @Aprila Sannia 的高考贺文(虽然我迟了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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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世人猜测真的假的不信宿命,可我早把他安排,全部的余生里


 


  【日界线,又称国际日期变更线,由地方时0时经线向东到180°经线为明天,向西为昨天。


你是我的日界线,左手是黑暗而又充满光明的过去,右手是光明而又充满黑暗的未来,当你不在时,就再无黑白。】


 


  今年的伦敦冷的彻底,从苍穹之顶到街道罅隙,都塞满细碎的寒冷,然后大雪纷飞,覆盖了天光。


 


  “爸爸,你快一点呀!”阿不思转过身来,朝身后撑着伞的哈利招手。十六岁少年挺拔的身子上落着雪,黑发也沾了细雪。


 


  “为什么不撑伞或者把你的兜帽戴起来呢,阿不思?”


 


  “那太没意思啦!”


 


  阿不思朝前方奔了过去,哈利摇了摇头,也只好加快步伐,跟紧了他。


 


  阿不思总能让他想到自己在霍格沃兹求学的时候,他那时也会像这样奔跑,跳跃,欢笑,在晨昏,在梦与现实的边缘,在日界间留下晃动的影子和逐渐坚忍的心性。


 


  他羡慕阿不思,虽然说出来会让人笑话,但这是不争的事实。同时,他也是那样的欣慰,欣慰于他的孩子可以快乐而安全的长大。


 


  经历过战争的人最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他庆幸阿不思不用过早承担起沉重的责任。


 


  那并不是孩子们该做的,他们只适合嬉戏,玩闹。哈利有时也想学阿不思,奔跑,一步一跳的经过每一块砖石,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这样做了,因为他的某个部分缺失了。就像初春消融的雪水一样,在某年某月某日,它们流走了,悄无声息的,当他再一次想起它们的存在时,那里只留下空荡荡的角落,盛满了怅惘和遗忘。


 


  “快进来,外面雪下的很大。”纳西莎打开门,招呼他们进来,“斯科皮。”


 


  她朝二楼喊了一声,淡金色的发丝就出现在楼梯旁,然后响起一阵噔噔噔声音,阿不思朝来者奔了过去,撞进了斯科皮的怀里。斯科皮被撞的倒退了一步,然后笑吟吟的揽住他。


 


  哈利脱下外套,将它挂在衣架上,又冲纳西莎比了比口型,微笑着摇了摇头。


 


  “爸爸……”阿不思扭头看了看哈利。


 


  “我知道你想带斯科皮去哪里,”他摆了摆手,“去吧。”


 


  斯科皮看了看纳西莎,纳西莎微笑道:“你们年轻人计划好了就不要再征求我的意见了,带上伞,注意安全。”


 


  阿不思欢呼一声拉着斯科皮出去了,斯科皮路过哈利时腼腆的笑了笑,冲他道了再见。“阿不思迷上了麻瓜们的好莱坞大片,估计又是拉着斯科皮去看电影了。”哈利在纳西莎的对面坐了下来,“斯科皮是个好孩子,金妮很喜欢他。”


 


  “斯科皮因为小龙的葬礼忙得焦头烂额,又要兼顾学业和家族事务,让阿不思陪他出去放松放松也好。金妮喜欢他?那就好。斯科皮继承了他父亲的外貌,性子却实打实像极了利亚。”小精灵端来热茶,她将茶推给哈利,“斯科皮像极了小龙,阿不思又像极了你。”


 


  “两个孩子的关系非常融洽,七年级或许就可以为他们准备订婚了。”


 


  “我很希望阿不思过来,”纳西莎啜了口茶,“你知道的哈利,先是利亚,然后是卢修斯,最后是小龙,庄园只有我和斯科皮两个人,实在是太冷清了。”妇人笑了笑,“我没想过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当初欺骗黑魔王时我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没想到,我是除了阿不思之外,最后一个陪伴斯科皮的人,”她叹了口气,“幸亏还有我。”


 


  哈利垂下眼睫,瓷杯中腾起绵薄的雾气,被筛子筛过一般细腻的笼上他的镜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观察他活着的朋友们,发现他们不再像从前一般,包括他自己,也从鲁莽毛躁到如今的不动声色。现在想来,一直未变的却是德拉科,他那缺德的嘴和欠揍的说话方式丝毫没有因为战后的种种因素而发生改变。


 


  原来以为最会改变的人一直都是最初的样子,像是要守护什么一样,在别人都向前走的时候,停留在原地。


 


  “你会很长寿的,西茜。”


 


  “不用哄我哈利,”纳西莎摆了摆手,“活的长久并不是好事。”


 


  她看着面前这个微笑的男人,似乎怎么也回想不起他年轻时的模样,哈利·波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是毛躁的、鲁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冷静而又让人捉摸不透。她突然想到那天葬礼,哈利沉默的样子。他穿着正式,黑色的伞面仿佛盛开的曼陀罗,微微向前倾斜,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有下颚的弧线在雨帘中隐隐绰绰,他远离人群,在一个角落里默不作声,像一座孤单的岛屿。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纳西莎还是能够感觉到深埋的哀恸,好似软流层中流动的岩浆,在深处静静蛰伏,等待着某个爆发的契机,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这幅画是谁画的?以前来我似乎没有看见。”哈利指了指对面墙上悬着的风景画。


 


  “那是德拉科小时候画的,我前几天才发现它,就把它挂出来了。”


 


  “德拉科会画画?”


 


  “卢修斯画画的技术很好,德拉科的绘画一直都是他教。”


 


  “他那时给我传的纸条上画的人可是非常丑的。”


 


  “可能那时他在和你作对。”纳西莎微笑道


 


  “葬礼的前几天,我和德拉科见过面。”哈利凝视着那副画。


 


  “你和德拉科见过面?”


 


  “是的,那天阿不思担心斯科皮,就要过来看看。当时你不在庄园,可能是有什么事情。”


 


  斯科皮在那段时间里瘦了不少,家族刚刚复兴,所有的担子落在他身上,而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在经历过母亲祖父的离世后,将要再一次体会到父亲离去的伤痛。所以当阿不思拥抱他时,孩子终于啜泣了起来。


 


  哈利悄悄离开了那里,他知道,这时候阿不思的怀抱是最能让斯科皮坚强起来的力量。


 


  对于他自身也是如此,哈利·波特从没有让别人知道,战争时他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在德拉科·马尔福的怀里一次一次的爬起来的。


 


  德拉科第一次拥抱他,是在卢平和唐克斯双双离世的时候。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想着父母,想着塞德里克,想着小天狼星,想着许多已经战死的人,自责与悲伤攫住了他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轻声哭泣。


 


  然后门被打开,暖光的灯光从罅隙中落下,在门沿出切割出分明的界限。瘦高的人影被打上了柔光,有着细碎而温柔的黄褐色光晕,因为背着光,眉眼被阴影覆盖,只有发丝闪动着碎光,好似黑夜中永不落下的北极星。他静静立在那里,注视着角落里的人,然后走过来,蹲下身,毛衣堆成一堆简单的线条,皱褶变成柔软的曲线。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伸手将他圈入怀里。德拉科的颈间还残留着北风凛冽的味道,混杂着薄荷的清香,被屋内木柴燃烧而出的暖气蒸腾着,像是一层坚固的屏障,替他遮蔽了凛冬和无孔不入的寒冷。德拉科颈后的发丝婆娑过他的鼻尖,手臂环着他的肩,停留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他任凭泪水掉落,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避风港里嚎啕大哭。他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坚强的人,一场横祸交给了他一个沉重的使命,限制了泪水的流淌。可少年春衫,单薄的很,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少年。


 


  他感受到德拉科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体温,它们拥住了他摇摇欲坠所剩无几的勇气和信念。“哭够了,波特?”德拉科的声音低沉又轻柔,“哭够了,就站起来。别让他击倒你,打败你的人只能是我,我想这样做已经想了七年了。”他的手拍着他的后背,“不许哭了,站起来。”


 


  德拉科似乎能在每次见面时准确的把握他的心情,而在那个夜晚后,他不再吝啬对他的拥抱。每当他发现他心情低落时,总会在无人处拥抱他。随着战事的紧迫和光明方劣势的加大,德拉科的拥抱越来越用力,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给他,而他也知道,德拉科的日子并不比他好受,甚至是更加艰难。


 


  但他从没有说过什么。


 


  他总是说,别哭波特,站起来,活下去。


 


  在战争结束后的演讲中,他从没有将这个归纳到让他走下去的种种因素中。


 


  因为马尔福家族正经历战后审判,处于风口浪尖的关头。他不能再给媒体任何中伤德拉科的理由,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在小精灵的提醒下,他找到德拉科的房间。哈利轻手轻脚的掩上门,看到德拉科在床上安静的沉睡,便坐在床畔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哈利还记得德拉科曾经的样子,少年的身子挺拔而修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笔直的树木,更夸张一点,像一把剑,寒光凌厉。在球场上追逐彼此,在教室间来回穿梭,在晚会上翩跹起舞。


 


   他突然意识到,德拉科这些年一直在追随着自己。从年少时每天的挑衅,战争时隐藏的陪伴,战后圣戈芒每次手术台旁立着的白色身影。


 


  他的朋友在变,他自己也在变,德拉科是他连接过去和现在唯一的丝线,而现在,这根丝线被拉的笔直,无数纤维发出欲断的呻吟声,平衡点摇摇欲坠,他突然就怕了。


 


  他看着床上安静的德拉科,突然就怕了。


 


  他不能失去德拉科。


 


  他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哈利起身,坐在床沿,手指试探般的伸过去,中指首先触及对方,压低一点,小心翼翼的勾起对方的手指,搭成一个别扭的锁扣。


 


  我和你拉钩了,德拉科。


 


  你如果在我之前死了,我就把你的生发魔药全拿去浇花。


 


  德拉科惊醒了,他的手指攥紧了哈利的,整个身子都僵直了。哈利揽过他的肩,“德拉科,是我。”他放轻了声音,“是我。”


 


  怀里人发出一阵短促的抽噎声,然后强撑起戏谑的语调,“你来干什么波特?这么快就想把我儿子掳到你家?”


 


  “才没有,是我把我儿子送到你家好吗?”他没有松开德拉科,“我就是来看看你。”


 


  “少来波特,我才不信你有这个心思,一定是阿不思想来看斯科皮,你只是个顺路的。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给你用生骨魔药的时候从不加生死水。”


 


  “这个啊,说的不错。每次我伤好了都想把你揍一顿,但我知道下次你一定会报复过来,”哈利低低的笑着,“但这次我是真的想来看看你。”


 


  德拉科没有推开他,只是躺在哈利的怀里,“我知道。”


 


  “什么?”


 


  “那就是你再也没有来过圣芒戈的理由吗?”


 


  哈利愣怔了一下,“不,不是,我只是,成了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不再需要亲自去执行任务。”他垂眸看着德拉科,看着他灰蓝色的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我甚至,不再是个傲罗了。”


 


  德拉科的眼里滑过蛛丝一般纤长而不可察觉的光,他从哈利怀里起来,回到床上,疲惫的合上眼,“出去吧波特,我太累了。”


 


  哈利沉默的坐在床边,半晌站起朝门走去,他的手刚刚搭上把手,却听见德拉科仿佛被风吹散的声音,“他们都说黑暗过去了,光明可以持续到永恒,可为什么我看不见呢?为什么,我却看不见呢?”


 


  哈利突然转身,大步走到床边,他跪在床沿边,手紧紧攥着德拉科的。


 


  说点什么,德拉科。


 


  他近乎哀求一般的看着床上的人。


  “德拉科……”他想说很多很多话,很多很多话,多到他或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说不完的程度。


 


  喉咙深处发出颤抖的哽咽,像是滔天的海浪,冲击着他的喉管,沉闷而响亮。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的,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出去吧波特,”他的声音轻而柔,簌簌的落在空气里,像被盖满雪的荒原一般,寂静又空洞。


 


  德拉科枕着枕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合上眼睛,“出去吧,哈利。”


 


  当天夜里,哈利起身去厨房倒水喝,路过阿不思的房间,房门半开着,里面有说话声传来。他拿着杯子走近房间,想要提醒阿不思早点睡。


 


  然后他听见斯科皮哽咽的声音。


 


  他说,阿不思,在这个世上,我除了你和奶奶,谁也没有了。


 


  客厅里的落地钟响起午夜的浑厚钟声,伴随阿不思一声“爸爸”响起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铿锵有力。


 


  就像死神夺走德拉科一样。


 


  都是板上钉钉无可争执的事实。


 


  德拉科是他划分过去与未来的日界线,只有和德拉科在一起时,他才会变成少年的自己,任性而又朝气蓬勃。


 


  现在,他已经彻彻底底的与过去告别,不管他是多么的惶恐多么的不愿。


 


  “我听德拉科说过,你们三年级似乎一起在图书馆当过管理员?”纳西莎转移了话题。


 


  “是的,”哈利嘴里噙着一抹笑,“那段日子,现在想来,非常美好。”


 


  “可以给我讲讲吗?”


 


  “乐意至极。”


 


  002        少年人善说谎,一个眼神骗过天下


 


  【哈勃空间站被发射到地球背太阳的一面,距离地球150万千米的拉格朗日点,随地球一同围绕太阳旋转,永远停留在日光蔓延不到的地方。


  我如众生一般围绕着你,勉强之下,却是永远背光。】


 


  “孩子们,”邓布利多敲了敲酒杯,示意喧闹的礼堂安静下来,“现在请大家停下手头的事,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一下。”


 


  礼堂迅速安静下来,“平斯夫人这学期要去法国参加一个魔法史的国际研讨,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当年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我敢保证,她的魔法史就是最好的。好了,言归正传。由于她要去法国,图书的登记与负责就成了问题。我决定,以一种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负责人。”


 


  他示意了教师席上的麦格和斯内普,两人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走到四个学院的桌旁,让学生拿去号码。


 


  “先别打开纸条,孩子们。”邓布利多笑眯眯的看着兴奋的学生。“我一会儿会随便说两个数字,拿到这两个数字的同学会暂时管理图书馆一直到圣诞节。作为对他们的奖励,我会给那两个学生所在的学校加上100分。因为他们的课程可能会收到影响,最后的期末考试我会让考核教师放松对他们的要求。那么,”他清了清喉咙,“五号同学是哪位?”


 


  学生们纷纷打开纸条并且互相张望其他人的纸条。


 


  而后斯莱特林站出了一个人。


 


  “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笑了笑,“现在你是代理员之一啦。那么,十五号同学是哪位?”


 


  “五十(fifty)?!”罗恩哀嚎着看了看纸条。


 


  “是十五( fifteen)!!”赫敏拿书敲了他的脑袋。


 


  哈利僵硬的抬头看了看对面桌的男生,慢慢的站起来。


 


  “哦,是波特先生。那我们的图书管理员就这么决定啦。”邓布利多挥了挥手,“现在,请继续用餐吧。”


 


  哈利清晰的看见那个男生眼眸里戏谑的神色和嘴角隐约的笑意。


 


  该死的。


 


  哈利的眼神飘忽不定,眼珠不停地转悠,他敢保证全图书馆除了赫敏之外所有人都和他一个神色。但是原因不一样,那帮子无事佬是想看热闹,他是……想办法拿到德拉科左手边的一摞书。


 


  他可不想让那臭白鼬帮忙。


 


  五分钟后他妥协了,因为他是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并且他又懒得站起来。哈利手肘戳了戳德拉科,对方没有丝毫要搭理他的趋势,他又戳了戳,然后一个纸团就扔了过来。


 


  “干什么,蠢波特。”


 


  哈利一瞬间想薅像狗毛一样薅德拉科的头发,但他考虑这是在图书馆就忍下去了。


 


  “我要你左手边的那摞书。”


 


  “你手断了吗,自己拿。”


 


  “我拿的到会找你?你以为我愿意冒着少活几年的风险和你说话?!”


 


  德拉科盯着那个硕大的感叹号,嗤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动了动笔,将纸团揉起来,微侧着脸,瞄了瞄方向,把纸团砸在哈利的头上。


 


  “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接下来,无论哈利怎么戳他,冲他使眼色踢他凳子或者低咳几声,德拉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哈利恼火的站起来,走出柜台,去德拉科那里拿书。就在他要拿的瞬间,德拉科一把把书拿走,放在哈利座位旁,给了他一个放肆的笑。就在哈利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竖起噤声的手势。


 


  哈利攥着拳头回到位置上,一把揪住德拉科的领带,“你知道吗,我刚才特别想像薅狗毛一样扯你的头发。”


 


  德拉科是实干家,他一把扯过哈利的头发,“你是说这样吗?”


 


  哈利一胳膊肘就捅过去,德拉科侧身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就像线团一样纠缠在一起。


 


  “操你的马尔福!”哈利猛的踹了他一脚。


 


  德拉科敏捷的抬起双腿躲了过去,但是椅子也翘了腿。


 


  于是德拉科连着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连着一个暴怒的波特和另一把可怜的椅子。


 


  一声巨响,众人注视。


 


  赫敏终于把目光挪到了前方,但她的眼角瞟到一个有趣的咒语。


 


  于是那还没来得及露出的担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妈的。”哈利的头磕在了木头上,痛的他吼了一声,“我非宰了你这个欠收拾的王八蛋!”


 


  德拉科压在哈利身上,那阵吼声在他的耳边炸起,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聋了。


 


  “闭嘴,波特!我们还在图书馆!”


 


  “你他妈的还知道这在图书馆?!从我身上滚下去马尔福!你就像头活了十三年只长肉不长脑子的猪!重死了!”


 


  “你居然骂我是猪!我要让你好看波特!”


 


  群众非常好奇桌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没人敢过去看看。因为桌下的双人组的攻击力足以毁掉整个霍格沃兹。


 


  德拉科单手扣住哈利的手腕,拉过哈利的头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羽毛笔。


 


  “你应该庆幸罗恩今天去练了魁地奇,没来图书馆,”哈利破口大骂,“不然你以为你他妈的到现在还能贼眉鼠眼的呆在这!”


 


  “是啊,”德拉科懒洋洋的回了句话,鹅毛蹭过他的脸颊,他恶劣的笑了笑,“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在你脸上画王八。”


 


  当一黑一金两颗头露出来的时候,众人迅速低下了头,哈利使劲搓着脸颊上的图案。


 


  德拉科撑着额角,嘴角轻佻的扬了扬,发丝覆着眼睫,光线沉浮,软化了少年的眉眼,像是被水泡的蓬松的海绵,温柔细腻。


 


  “没用的波特,等一天它才会自动消失。”


 


  罗恩看到哈利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们儿,你脸上爬了只乌龟。”


 


  哈利第二天看到德拉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青了他的颧骨。


 


  “真是……”纳西莎掩着唇,笑的花枝乱颤,“真是幼稚。”


 


  “是的,非常幼稚。”哈利笑道:“我们每天在图书馆都像神奇动物一样被各种围观。”


 


  “然后呢?”


 


  “在忍受了一个星期后,我们就麻烦了弗立维教授,创造了一个空间魔咒,在图书馆的弄了一个房间。”


 


  德拉科眯着眼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波特,去外面拔几根草或者随便找点什么东西过来。”


 


  “你有手有脚干嘛不自己去。”


 


  “为了一个舒适的环境,波特。”


 


  “不去。”


 


  “那就猜拳吧。”


 


  哈利0:3惨败拔草去了。


 


  “下面,听我的。”德拉科环着双臂,“我要你变什么就变什么,我要你放哪就放哪,懂了没?”


 


  “为什么。”


 


  “为了拯救你可怕的审美,波特!你他妈哪来这么多问题,你是女的吗?”


 


  事实证明,德拉科的审美相当不错。哈利原本指望他会把那套纯血审美搬过来,但整个房间的格调却出乎意料的温暖柔和。


 


  “别像个没脑子的傻子一样波特,”德拉科坐在深色的长桌旁,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看看平斯夫人都给我们交代了什么任务。”


 


  “图书馆最后的一排储藏柜里的羊皮纸都要挨个清理登记分类,不能用魔法只能用柔软的羽毛扫去灰尘。”


 


  “这都是家养小精灵干的活,”德拉科皱着眉捻起一张破旧的羊皮纸,手指抖了抖,灰尘仿佛爆炸的星云,在空中晃荡出一阵晶莹的风,他撒了手,羊皮纸落在地上,“我爸爸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拆了图书馆的。”


 


  “闭嘴干活吧马尔福!”哈利翻了翻眼睛,弯腰拾起地上的羊皮纸,“我怀疑‘我爸爸’这三个字在你的脑子里不是人是一个日常用语,天天挂嘴上。”


 


  “我不干,你来。”


 


  “你没被选上才好呢!”


 


  “你以为我愿意?”


 


  哈利被烦的不行,“行吧行吧,我来清理登记,你来分类。还有,其他同学借书登记的事也归你管。”


 


  虽然哈利的动作很快,但山一样的羊皮卷使得他的工作效率变得极低。“霍格沃兹怎么有这么多羊皮卷。”


 


  “你也不看霍格沃兹创立了多少年。”德拉科觉得这话非常好笑,他打开一卷羊皮纸,大致浏览一番,然后放到一边。他打了个哈欠,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接过哈利递来的羊皮纸。


 


  然后他的手擦过哈利的手指。


 


  德拉科的手一僵,他扭头看了哈利一眼,对方沉浸在工作里,并没有搭理他。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磨蹭了刚刚接触的地方。


 


  波特的手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细腻,指尖有着薄茧,指根也有魁地奇训练留下的痕迹。即使十指白皙,指节分明,也绝对算不上一双保养良好的手。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人会置疑这双手的优美与修长。


 


  但哈利的不是,那双手只能算得上,干净,整洁。


 


  他之前有听其他斯莱特林说过哈利入霍格沃兹之前生活的窘迫。他们以此来嘲笑那位黄金男孩,因为他一位巫师竟然被麻瓜当做小精灵一样使唤。


 


  德拉科为此狠狠教训了那一帮人,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他在布雷斯敏锐的询问中明白了一些可怕的事实。


 


  哈利·波特,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天杀的布雷斯,他永远能把自己在一片花红柳绿中活的清醒而又敏锐。


 


  德拉科这样想着,又装作不经意间回了回头,偷偷瞅着哈利。哈利认真工作时的眼睛亮的惊人,他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片通透的碧色。


 


  德拉科最爱夏天的黑湖,他有时就呆呆的坐在公共室里,看着刺眼的日光穿透湖泊,这时玻璃旁的湖水会呈现出温润的深绿色。


 


  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他在哈利疑惑的注视中回过神来,德拉科发现自己的手搭在哈利的手上。手心贴着手背,掌纹亲吻着细腻的皮肤,干燥的感觉像是深秋从树上落下的枫叶,叶子的根部永远带着夏日的气息。


 


  “干什么?”哈利的问话吓得德拉科收紧了手。


 


  他拉住了哈利·波特的手。


 


  在一个明亮的午后,阳光浸泡着小小的房间,尘埃星星点点,日影被切割成各种形状,光线仿佛被泼洒而出的糖浆,蔓延到所有它可以到达的地方,所到之处,蒸腾起令人眩晕的甜蜜。


 


  德拉科拉住了哈利的手,以一个暧昧不堪的姿势。


 


  “我……我帮你整理!”德拉科立马甩了手,急急忙忙的扒拉一堆羊皮纸堆到自己和哈利之间。


 


  哈利愣愣的看了看被羊皮纸遮挡住的德拉科,慢慢的圈起手肘,将发烫的脸埋进去。


 


   这算什么啊?


 


   王八蛋!


 


 哈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德拉科从来没有和您提过这件事吗?”


 


  “他对此守口如瓶。”纳西莎摇了摇头,“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我也是在斯科皮出生不久后才偶然听到的。我想,德拉科那时也许是不经意说出了口。他似乎,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他像是在守护一个秘密,一个他不愿意让别的人知道的秘密,即使那个人是我。”


 


  德拉科非常无聊。


 


  德拉科有一种“辣鸡学校,毁我青春”的伤感。


 


  因为数量庞大的羊皮卷让他有种这辈子就要耗在这里的恍惚感,过去的三个月他们都在忙这个,但忙了和没忙似乎没啥区别。过了一会儿他就不想干了。他拉过书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羊皮纸,写了几个字扔到哈利的头上。


 


  哈利不爽的打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波特。他又把纸团扔了回去。


 


  ---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呢。


 


  ---我说马尔福你无不无聊???你是闲的想拆房子还是懒得不想张嘴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长嘴???你不会说话吗!


 


  ---我就不想说话怎么样了!


 


  ---神经病,幼稚鬼,自大狂,老混蛋。


 


  ---脑子被巨怪舔过的蠢货,头发被炸尾螺轰过的傻子,说真的波特,你应该多买几双增高鞋。


 


  哈利才准备转身收拾某个嘴欠的人,房间的门就响了,哈利恶狠狠的给了德拉科一胳膊肘,下巴朝门扬了扬,德拉科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挥魔杖开门,登记学生借的图书。等学生走后,他们又接着吵吵嚷嚷,极尽各种修辞与不着边的比喻。


 


  闭馆的时候哈利把还书分成两半,一半推给德拉科,一半自己拿去放回书架。


 


  灯光到了闭馆时间自动变得暗淡,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关了灯。哈利在一片黑暗中穿梭,举着魔杖费力的照亮一排排书架。他听见德拉科在喊他,他应了一声,听见脚步声逐渐响起。


 


  “你结束了没?”


 


  “没呢。”


 


  “磨磨唧唧。”德拉科嘟囔着拿过他手中的一大半,朝别的地方走了过去。


 


  哈利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准备将最后一本放回书架,他踮了踮脚,发现还是够不着。


 


  哈利有些无语,因为这高高的书架。


 


  黑暗里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哈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贴近了身后人的怀里。


 


  原来马尔福的香水是薄荷味的。


 


  他第一反应不是推开德拉科而是突然意识到这么个不合时机的事实。


 


  “放在哪里?”德拉科的声音在满室寂静中格外突出,如同古老的羊皮纸吸收了岁月经一般,优雅的不可思议。


 


  “最上面。”哈利垂下头,愣愣的吐出一句话。


 


  德拉科拿过书,一手扶在书架上,一手把书放回架子上,那姿势像把哈利圈在怀里。


 


  “我说过的波特,”德拉科的吐息落在耳畔,灼热的像是一把火,“你应该长高一点或者,穿一双增高鞋。”


 


  哈利转过身,狠狠瞪着德拉科。魔杖间微蓝的光线照亮了一块狭小的区域,冰丝一样纤细的光落在领口,滑过扣好的领口,穿过领带,最后断在外套的布料里。少年带着笑意的眉眼覆上冰晶一般纯净的光,额发微垂遮挡着一双灰蓝的瞳孔,仿佛月亮坠进了湖水里,蒸腾起淡黄的水雾笼罩整片寂静的湖泊。他垂着头,下颚的线条柔软细腻,又因为绷着笑意而有些凌厉,像是菅芒花,即使有着柔软的絮绒,身子却依然劲瘦如刀锋。


 


  哈利动了动,想要挣脱这个束缚,德拉科却靠的更近了些,哈利能感受到他的碎发擦过脸颊的痒意。“我说的对不对?”德拉科的唇落在他的耳廓处,轻微的颤动像蝴蝶触须一样若影若现,“波特?”


 


  哈利心里紧绷的一根线被这个重音词给吓断了,他猛的把德拉科一推就朝前跑,但却忘了前面是一层书架。老旧的书架被海格拿去修理,这个暂时的书架并不结实,被他这么一推,发出危险的响声,大堆大堆书开始掉落,巨大的阴影摇摇晃晃的即将落下。


 


  他下意识闭眼,准备迎接知识的洗礼,却被用力向后一拉。他被搂一个怀里,外套上清冽的薄荷味宛如伦敦终年不断地大雾,浓稠而厚重。哈利的头埋在那人的颈窝里,他的眼角瞥见几缕淡金的发尾,安静的落在漆黑的兜帽上,书本落地的声音在无人的图书馆里十分巨大,有书落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一点钝重的疼痛,那人的手从他的肩膀移开,张开五指贴在他的后脑上,像是在保护他的头部。


 


  然后是书架倒地宛如大楼倒塌般的轰然声,哈利揪紧了那人的衣角。动静消失后,那人才移开了手,不经意间滑过他的面庞,拉开他们的距离。


 


  “真会闯祸,波特,”德拉科冲他歪了歪头,“自己收拾吧,我会寝室睡觉了。”


 


  “你也是管理员,别想溜。”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我可不是你爸爸,要替你收拾烂摊子。”脚步声停了停,“我留下可以,要不然你叫我声爸爸?”


 


  “赶紧混蛋!”


 


  哈利朝自己发热的脸上扇着风,幸亏没有光,他这样想。


 


  纳西莎若有所思的看着哈利,她似乎明了了一些事,但又感觉不甚清晰。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最终停留在那场滂沱的大雨里,里面有个撑伞的男人,笔挺的西装,肃静的黑伞,压低的伞面下是古井无波的双瞳。


 


  “我听利亚说过,她之前有鼓起勇气和德拉科表白心迹,有这回事吗?”


 


  “哦,当然有。”哈利啜了口红茶,窗外雪下的大了些,将整个伦敦城笼罩在水晶球一般的世界里,他婆娑着瓷杯,“那是我们当管理员很久以后的事了,应该是,秋天了吧。”


 


  哈利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眼前人,在快要闭馆的时候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女生外套上的徽章来看,来者是位斯莱特林。


 


  “请问,德拉科在哪里?”


 


  哦,一上来就是德拉科。


 


  哈利喊了一声,德拉科一声“干什么”从书架深处传来,女生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寻着声音走过去。哈利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很少有斯莱特林对他这样客气。


 


  他回到房间,整理桌上的杂物。门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那人没有进来,像是朝门口飞奔过去似的。


 


  然后门被猛的推开,哈利抬头,看见德拉科站在门口,眉眼埋在光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利觉得有些奇怪,他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问道:“刚才那女生走了?她好像是你们院的,如果没记错,她是格林格拉斯吧。这么晚你就让一姑娘一个人回去?不去送送吗,正好你也要回去。你的纯血教养去哪了?”


 


  他手中的书包被人粗辱的抢去,背带勒红了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马尔福!”哈利话还没说完,德拉科一把把书包砸在桌上,巨大的声响让哈利闭了嘴。


 


  德拉科抓着他的手腕,看了他半晌,然后拉着他走出来,把他推到墙上。


 


  哈利有些惶惑的看着德拉科,对方平时漫不经心,古井无波的灰蓝色眼睛现在亮的惊人,像是星空着了火,钴蓝色的火焰漫延到了每个大大小小的星座,璀璨逼人。


 


  “你……”


 


  “你闭嘴。”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个女生是格林格拉斯不错,你让她来找我的?”


 


  哈利被压在墙上,这暧昧的姿势让他的脸发烫。他的手腕被德拉科死死的攥着,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推他,也被他扣住。


 


  “是你让她找我的?”


 


  “我闲我让她找你???她自己跑过来问我你在哪,我就告诉她了。”


 


  德拉科垂着头,淡金的额发贴在哈利的脸颊上,他沉默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寂静仿佛上帝收走了垂怜的手,空气里弥漫着冷寂的寒意。


 


  哈利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怎么了?”


 


  德拉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他的脸贴着哈利的脖颈,像一只受了惊的鸵鸟一般死死埋进他的颈窝里。


 


  “你是怎么了?突然从十三岁变成了三岁吗?”哈利被他搞的有些懵,“嗳,那女生骗过你钱吗?”


 


  德拉科的眼眶有些发红,是那种让人看上去就会揪心的疼痛,他一把拿过桌上他的那只书包,走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我当初并不明白德拉科那晚是什么意思,他一向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冷酷、理智、刻薄、不讲情面,任何具有感情色彩的情绪都不应该属于他。但过了这么多年,我不再是当初的我,我突然发现,那也许不只是单纯的一次发脾气而已。”


 


  纳西莎温和而平静的看着他,哈利从那双洞悉人间烟火与沧桑的灰色双瞳读出了太多太多的讯息。


 


  他没打算瞒住这位聪慧的妇人,也许今天她的提问已经证明了她的想法。


 


  而他在躲避了二十多年后,也不愿再逃避那个现实。其实,那也没什么好躲避的,他从不引以为耻。


 


  哈利推开门,发现德拉科在睡觉。他撑着额角,灰蓝的眼睛闭着,睡的十分香甜。他偷偷摸摸的回到位置上,看着德拉科的睡颜,突然起了个坏心思。


 


  哈利伸出手指,碰了碰德拉科的头发。这家伙平时傲娇的要命,碰他头发和要他命一样,哈利想碰他头发已经想了很久。


 


  他其实还得寸进尺的想要扯一回,就像他们刚刚担任管理员的时候,德拉科薅他的头发一样。


 


  当然哈,利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所以在他的恶咒没有用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程度时,也只是想想。


 


  顶多算是得寸进尺的想想。


 


  他看着浅金色的头发在他的指尖水一样的滑落,心想德拉科的少爷脾气怎么就不能学学他的头发。


 


  德拉科的发色非常特别,像是太阳被泡在水里,从水中游出的光线一般,纤细又明亮。壁炉里的火燃的正旺,淡红火光落在少年淡色的发丝上,跳跃着闪烁的光芒,一沉一浮。


 


  伏在桌上的人眼睛突然睁开,把哈利吓了一跳,灰蓝的瞳孔清亮如水,没有半点睡意朦胧的样子。


 


  那对眸子现在带着探究的眼光锁住他。在这个非常尴尬的气氛里,哈利有些不自在,他摆出一副自认为非常体面的假笑,一把抓起德拉科搭在桌上的左手,“我在看你之前的刮伤好了没。”


 


  眼前一双白皙毫无伤痕的手非常残酷的告诉他什么叫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这样啊,”德拉科没有抽回手,他放下支着额角的手臂,在书桌上曲起,把头枕在上面,歪着头冲哈利笑,“不是我说波特,今天已经是圣诞节了,离我们当管理员已经过了一个学期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的没脑子?你平时吸收营养的都是你的脑子吗?”


 


  “今天是圣诞节,马尔福,”哈利把德拉科的手重重的扔在桌上,在对方吃痛的声音里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会看在耶稣的份上,给自己积点口德。”


 


  “耶稣是谁?”


 


  “麻瓜梅林。”


  


  “你是不是有病,波特,我又不是信仰麻瓜梅林,干嘛要放弃损你的机会。”


 


  “那你干嘛要过圣诞?”


 


  德拉科罕见的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支起身子发了一会儿呆,又看了看窗外,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落在一地雪白之中,整个霍格沃兹像是水晶球中笼着的小小城堡。他又趴了下去,“波特,一会儿等雪停了,去霍格莫德吧。”


 


  “为什么啊,图书馆还有人。”


 


  “那些人为什么圣诞还不回家!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博大的胸怀服务他们!”


 


  “我就知道,你个小人。”


 


  “说真的,等雪停了,我们把所有人赶出去,去霍格莫德吧。”


 


  哈利停下手中的作业,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德拉科拉下兜帽,把自己盖住,脸埋在胳膊里,“我要睡觉了,雪停了叫我。”


 


  哈利盯着桌上的天文图发呆,德拉科的作业很早就做完了,他依然深陷魔药和天文学的泥潭里。


 


  “马尔福。”哈利轻轻的叫了身边人的名字,德拉科木头一样动都不动。


 


  “马尔福。”和说给狗听一样,毫无效果。


 


  哈利叫了几声没有答复之后,他赌气一般的叫了声“德拉科。”


 


  身边人慢悠悠的抬头,非常不耐烦的来了一句“干什么!”


 


  哈利诚实的送上作业,德拉科大概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没几个对的,格兰芬多真棒,加十分。”


 


  “这是火星!”


 


  “你天鹅座人马座不分的吗!”


 


  “银河在这里!你家银河长得像个球?”


 


  “你真该做个救世主,波特。这样你就能按着你的喜好来安排星座和行星的位置,而不是像个没脑子的人和我争论猎户座在这里而不是那里!”


 


  “梅林,”哈利揉了揉额角,“你是怎么记住这些密密麻麻的点的。”


 


  “常识波特,纯血家族通常都会用星座来命名的。”


 


  哈利来了兴趣,“那你的名字是哪个星座?”


 


  德拉科拉过一张羊皮纸,鹅毛笔落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点连成线,线连成面,一个星座就落在了桌面上。


 


  “天龙座。”德拉科骄傲的说,“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哈利把纸拍在他脸上,“少臭屁了,雪停了,走吧。”


 


  等图书馆的人接到提前闭馆的通知后逐渐散去,德拉科拉上大门,和哈利一起从地道来到霍格莫德。


 


  “你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


 


  “因为你傻。”


 


  “给你三秒钟收回这句话,不然你会后悔的。”


 


  一个雪球飞到德拉科脸上。


 


  “你后悔吗,马尔福?”


 


  然后他们就在街道上毫无形象的扔雪球,扔到蜂蜜公爵的门口时,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偃旗息鼓,钻进店里开始抢糖果。


 


  “你真无聊,马尔福,为了和我抢糖果买了那么多,你吃的了吗!”


 


  “那不重要。”


 


  哈利翻出一块薄荷糖送进嘴里,非常无语的扫了一眼德拉科。“我是疯了才会听你的话到霍格莫德来,鬼天气冷死了!”


 


  “你刚刚还听了我的话写完了你的天文作业。”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他们躲到一家关门的商铺下,房檐刚好替他们遮住了细雪。


 


  哈利放下纸袋,朝自己身上扔了几个保暖咒,但发现没有丝毫用处。他的手因为刚才的雪仗变得冰冷,即使室内温暖的蜂蜜公爵也没有让他的手有丝毫的回温。哈利把手放在嘴边呵气,眼角瞄到德拉科手上戴着的龙皮手套,啧,万恶的贵族生活。


 


  德拉科发现哈利的小动作,“你看起来很冷,波特。”


 


  “当然,只要你眼睛不瞎。”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放下纸袋,把手套除下放进口袋里,伸出手别扭的说:“把手给我,波特。”


 


  哈利有些莫名其妙的把手递给他,德拉科温暖的掌心碰到他时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嘶!你这是手还是鬼爪子?”哈利撇撇嘴没有说话,德拉科收拢手指,把哈利的手放进口袋里。


 


  两个人就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雪花仿佛纸片一般落了下来,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做着最像恋人的动作。


 


  温暖随着干燥的掌心在身体里缓慢的流淌,像是开启了一道远古的河流。哈利能感觉到德拉科的掌纹,切合的贴住自己,手指无意识的做着小动作,轻轻的蹭过手背,痒痒的。


 


  来自对方体内暖意原来也能将自己填满,真是不可思议。


 


  “波特,”德拉科突然开口,“我们回去吧。”


 


  “还下着雪呢,笨蛋!”


 


  “那就顶着雪回去好了,反正没有风,雪也不大,当然,娇贵如你可以用一个防护咒挡住雪花。”


 


  哈利把手从德拉科的口袋里拿出来,“到底是谁娇贵啊,小少爷。”


 


  两个人怀抱着满袋的糖果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走,鞋底落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积雪厚实而绵密,踩起来非常舒服。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围在桌边庆祝圣诞吧,有温暖的烛光,热腾腾的食物,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和家人之间传递的爱意。哈利不怎么记得来霍格沃兹前的圣诞,基本上都应该在碗橱里度过吧。即使上了学,也只是去罗恩家里而已,虽然韦斯莱夫妇十分好客,但他依然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沟壑。


 


  但这次的圣诞,却是德拉科陪他度过的。


 


  “德拉科。”哈利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德拉科走在哈利前面,他转过身来,挑了挑眉,示意他什么事。德拉科的肩头和发丝上落着洁白的雪花,眉眼干净,下颚的线条柔软而流畅,瞳孔里倒映着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光,像是坠入深海的星星,在海底熠熠生辉。


 


  哈利知道,那些星星里,有一颗是自己。


 


 他笑了, “圣诞快乐,德拉科。”


 


  哈利放下已经变得冰冷的茶杯,瓷杯接触到茶盘,发出一丝冰冷的响声,“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同起来。”


 


  诉说完一个冗长的故事,那个铁与火锻造起来的男人仿佛瞬间就疲惫了起来,“我知道我对德拉科的感情,那和我对金妮,是不一样的。我对金妮的,是责任,但对德拉科不是。如果非要定义的话,那或许就是爱。”


 


  他笑了笑,像是一颗衰老的树,在凛冬的摧枯拉朽之中凋亡,“我很后悔。”


 


  003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希望得到世界允许,坦荡一次喊他姓名再说爱意


  


  【以鹰为名的巨蛇座M16星云,是整个宇宙中最美丽,最旖旎,最翻天覆地也是最波澜壮阔的景色,因为它是新的恒星诞生之处,也是一切的起源。


  我爱你,这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


 


  神秘事务司的秘书长瑞秋有些头疼的拿着一封信朝法律执行司走去。


 


  “瑞秋?”司长从桌上的公务中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们司长有事?”


 


  “不,波特司长。”瑞秋有些无语,“是我个人的私事。我的小侄女上个星期过生日,要求我的生日礼物是给你送一封她的信。她知道如果让猫头鹰送信,你不一定会收,所以让我转交。”


 


  哈利接过信,温和的笑了笑,“我记得你是拉文克劳毕业的,你的侄女呢?也是拉文克劳吗?”


 


  “是的,在拉文克劳,是个三年级的学生。”瑞秋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波特主任。”


 


  哈利好奇的看了看信封,然后拆开了信。


 


  “亲爱的哈利·波特先生:


    您好!


    让我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您可以叫我珍妮。我在霍格沃兹读三年级,是拉文克劳的学生。现在霍格沃兹有些学生们的义务活动,我是图书馆的义务管理员,我前几天整理前台桌柜时发现了几本登记图书的记录册,非常惊喜的发现上面有您的名字,请问您在求学期间真的当过管理员吗?您在霍格沃兹的人气非常旺,我觉得那可能是别的学生轮值时写上去的,就特地来询问一下。


                                                           您的珍妮”


 


  “亲爱的珍妮小姐:


   你好!


   我求学期间确实有当过管理员,因为那时平斯夫人要去参加一次魔法史的研讨会,图书馆无人管理,邓布利多校长便随机抽取了两名学生,你或许可以往后翻一翻,应该有些扉页上会有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名字,他当初和我一起管理图书馆。另外,替我向平斯夫人问好。


                                                     你的哈利·波特”


 


  哈利写好回信,然后下班前交给了瑞秋。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通信后,哈利觉得这样非常麻烦瑞秋,便让瑞秋转告给珍妮,让她可以直接用猫头鹰寄信。


 


  哈利处理完一天的文件后拿出珍妮今天寄来的信,这个小姑娘十分健谈,哈利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他每次透过信件都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青春气息。


 


  “亲爱的哈利·波特先生:


   您好!


   猜猜这次轮到我当值时,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我再次翻看了那本记录册,却发现后面有几页边角是被粘起来的,不是用魔咒而是用胶水,这导致我不能看见里面的内容,您知道这件事吗?我现在很好奇,可以允许我拆开吗?


                                                           您的珍妮”


  


  “亲爱的珍妮:


   你好!


   那本记录册尾页有被粘起的几页?抱歉我不知道这些事,因为后期登录书名都是德拉科做的事。你可以拆开看,我想那估计也是那个无聊的家伙骂我的话吧。


                                                      你的哈利·波特”


 


  “波特司长。”瑞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信递给他。


 


  “怎么,珍妮又让你送信了?她的猫头鹰呢?我们之前都是用猫头鹰通信的。”


 


  “她在信里告诉我这封一定要亲手交给你,说是非常重要。”


 


  “亲爱的哈利·波特先生:


   您好!


   我用裁纸刀裁开了两页,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我没有继续下去。我觉得,剩下的几页,应该由您自己去看。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它,我偷偷的把它带回了寝室,这本很多年前的记录册即使被我拿去了,也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请求在即将来临的复活节那天和您见上一面,因为我实在不愿让您错失这个机会。由上一封信看来,您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就是不能让你再一次错失。
                                                   您的珍妮”


 


  “珍妮想要在复活节那天见我,”哈利放下信,“正好我那天加班,把她带到魔法部来吧,瑞秋。”


 


  哈利端详着面前的小姑娘,珍妮看起来非常严肃,她从包里拿出一把裁纸刀和记录册,“翻来看看吧,波特先生。”珍妮的眼神有些忧伤,“不要再错过了。”


 


  哈利一头雾水的翻到最后,一张张的裁开边角,上面是一幅副人物肖像,画上的人有乱糟糟的头发,闪电的疤痕和圆框的眼镜。他有时在写作业,有时在整理羊皮卷,有时在登记书名,有时站在书架前摆放图书,有时在睡觉,有时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


 


  画上的所有人都是他。


 


  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


 


  哈利一页一页的向前翻,然后翻到有字画的最后两页。两页边角被裁开的纸张,写满了他的名字,名字之间的缝隙还能隐约的分辨出“疤头”“救世主”“蠢狮子”这样的几个字眼。


 


  哈利突然想起圣诞过后,邓布利多特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在校长办公室的壁炉前,德拉科临走时把一本记录册塞给他,一脸别扭的让他回去看看,他到陋居,把册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错过了。


 


  哈利把册子搂在怀里。


 


  珍妮看着面前低下头的男人,有些讶异的听到了那极力压制的哽咽声。


 


  “波特先生……”她开始不安起来。


 


  回答她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自葬礼深埋于今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不再需要漫天的星辰,


 


  把每一颗都摘掉。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美事。


 


  或许世上真的没有美事了,珍妮这样想。


    


                                                    End


  *摘自《葬礼蓝调》


——————————————————


  *最喜欢的日本电影用在喜欢的cp上真的是太好了,希望《日界》带给你们的是温暖而不是刀子(心虚)作为一个史地学生,我的地理知识真的少得可怜


  *欺骗了爱我的sannia,介于她要来追杀我,我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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